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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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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因为巫师们诡异的沉默产生半点犹豫,一口气将剩下的三发子弹射出,又解决了一名巫师。

    在失去三名巫师之后,坚固的屏障摇摇欲坠,伴随咲夜的触手击打,更大范围的涟漪和凹陷浮现在空气中。瘦弱年轻人突然往怪异列车冲去,我没有立刻杀死他,想看看他接触那辆被恶魔力量和血肉法术彻底侵蚀的列车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亲身体验过那些血肉有多么强大的侵蚀能力,就算是现在,也无法保证贸然接触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因为无法接触,也无法彻底摧毁整辆列车,才无法对列车出手。我需要的只是把小小一块血肉带回去,近江需要进一步实验,以便确认利用这一个月研究出来的成果是否确实有效。如果成功,那么,最多三天,我们就能彻底清除在这个城市生长的白色克劳迪亚。原本我打算直接闯过政府部门的封锁线,从白色克劳迪亚的繁殖地取出相关素材,但是怪异列车的再一次出现为我的计划减少了一部分麻烦。

    政府部门对白色克劳迪亚的看管十分严密,近期内根本无法悄悄渗透,反复对封锁线进行暴力冲击的话大概会让那些人如疯狗一样寻找我们吧。耳语者掌握的“神秘”力量十分强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成为政府的正面敌人。将事实相告以获得政府部门的支持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到。毕竟耳语者只是一个新兴的神秘组织。没有人拥有和几乎占据了整个亚洲的强大国家机器打交道的经验,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和走火所在的组织进行合作的原因之一,据说他们在欧美非三个大洲的国家政府部门中拥有一定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末日真理教无法彻底消灭他们,而他们也被称为末日真理教之后的第二大组织的原因。

    在末日真理教的压迫下,这些非亚洲区的神秘组织进入亚洲只是时间问题,尤其是走火的组织,既不缺乏先知,也不缺少智囊,我想他们之所以行动缓慢。只是想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用一种更正面的形象和亚洲区的国家政府部门进行交涉。走火他们和我们耳语者拥有相同的敌人,但却是不同类型的组织。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和国家政府的关系比其他非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组织更加密切。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弱点和限制。

    耳语者并不依附任何人,不依赖任何组织机构,乃至于就算人类社会崩溃,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自给自足的我们看起来十分弱小,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具备和末日真理教相似的特性。这样的我们和走火的组织进行合作,并不需要被吞并或是被剥夺话语权。换句话来说,只有相互合作才能以最佳的方式整合各自的资源,进行战斗力的互补。

    需要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话,最好是以走火的组织作为中转站。而在走火隶属的组织正式进驻亚洲前,并不具备这种条件。因此,近期内还是尽量减少和政府部门正面交涉的可能性比较好。

    末日真理教在亚洲的行动受到限制,同样优先选择转入地下,这也让我们避免了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

    在“神秘”的力量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并没有因为轻易就找到敌人的巢穴,杀死这些巫师而掉以轻心,也没打算在考虑清楚之前就贸然杀死这里的所有敌人。巫师们怪异的沉默,以及瘦弱年轻人的行动。都让我的大脑和脑硬体开始全速运转。虽然计算出巫师们的杀手锏是恶魔,但是,恶魔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这一点足以让我抱以深深的戒备。

    瘦弱年轻人终于来到完全被血肉和白色花朵覆盖的列车前,在这期间。我没有再杀死任意一名巫师。他突然停下来,转头朝身后往过来。和我凝视的目光碰在一起,目光中仿佛蕴藏着一种实质的力量,让我感受到一种冲击力。并不是幻觉的力量,而是一种充满复杂情绪的人性力量。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闭上眼睛,转回头撞上列车。

    他的肩膀接触到列车的血肉时,衣服顿时出现一条条蚯蚓般的突起,我通过视网膜屏幕看得十分清楚,那些蚯蚓般的突起在衣服下面蠕动着,就像是活的一样,拼命在他的身上扩散。不一会,这些突起终于钻出衣外,瘦弱年轻人的体格看上去就如同突然涨大了一圈,经络网一般的黑色突起撑起他的手背和脸部。

    他被巨大的力量扯进没有门的列车中,就像是消融在车壁上,虽然最初是自己装上去的,但是那种拉扯的感觉十分强烈。只是眨眼的时间,就再也瞧不出车壁上的人形轮廓了。在这个瘦弱年轻人被“吃掉”的同时,视网膜屏幕猛然将影像焦点扯到身前,被红色线条警醒勾勒出的巫师尸体正从五官和伤口处释放淡淡的灰雾,从他们体内流出的血接触到这些不起眼的灰雾,立刻活了起来,笔直朝列车处滑去,仿佛一条条红色的大蛇正在归巢。

    这下子,不需要更多理由就可以相信这些巫师的确在用自己和那个瘦弱年轻人当作祭品了。也许,只有瘦弱年轻人被列车吞噬后,这种尚不知道具体效用的献祭才能正式开始。献祭自己,献祭同伴,献祭无辜的人类,这已经是末日真理教的管用把戏了。在巫师不做抵抗的时候,十有**会变成这种情况,然而,当他们真正开始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杀死他们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从巫师尸体内释放出来的灰雾越来越浓重,不仅巫师的尸体。就连那个健壮年轻人的尸体所流淌出来的血泊也开始出现了生命的律动。在正常情况下。流出的血可不会向现在这么快,这么有目的性。

    随着灰雾的释放,这些尸体正在快速干瘪。咲夜的触手仍旧在攻击透明的屏障,一直看似摇摇欲坠,却并没有被破坏迹象的屏障终于出现了脆弱的迹象,在空气发出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时,我大声喊道:“不要杀死他们!”也许是巫师们主动撤销了屏障的缘故,触手潮就像是不断冲击大坝的洪水,在障碍物消失的一瞬间,汹涌地将剩下的巫师吞没了。

    我已经往咲夜的方向奔跑。从触手潮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仍旧有巫师还活着,咲夜因为我的阻止,在千均一发之际偏转了一部分触手的方向,但是。视网膜屏幕中的警告框却陡然弹出。脑硬体给出的结论没一个是好消息,巫师们显然已经决定将自己献祭,这种玉石俱焚的做法肯定会产生强烈的效果,尤其在这种并非自杀的情况下。

    统治局的技术看似科技,但是,基于统治局技术发展起来的末日真理教技术却无法界定是“科技”还是“神秘”,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是充满奇妙变化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这些患者的知识、经验、情绪、信仰等等意识形态的东西都会对这个世界的构造产生影响,因此,无论这个世界的表面看上去多么“科学”。实际上,它一点都不“科学”。

    末日症候群患者在目睹自身和他人发生可怕变化的时候一定会产生绝望之类的深沉负面情绪,而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也一定会转化为对“神秘”的饥渴。这些饥渴或许正是这个世界看似科学,却充满“神秘”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由强烈负面情绪所推动的“神秘”,也必然会让那些可怕的“神秘”变得无比真实。这意味着,一旦在现实中具备“他杀”、“自杀”和“献祭”的概念,这种概念转化的力量就一定十分深刻。

    在现实中,自杀和他杀的行为在神秘学中充当的角色是有所区别的,排除自然死亡和意外死亡。其他的死亡方法在神秘学中都是被认可的“强烈的力量”,自杀在信仰方面的是最大的罪,但是,在神秘学中的献祭行为中,他杀却比自杀更具有代表性和通用性。大规模的杀戮献祭总是比大规模的自杀献祭更常出现。因此,这种印象和认知在这个末日幻境中呈现时。也将具备无以伦比的力量。

    这种力量也是“命运石之门”计划的关键——借助世界末日的趋势,献祭整个世界获得力量,以此来推动“时间机器”这种只存在于末日幻境中,在某种程度上接近概念产物的“神秘机器”运转,进而对构成整个末日幻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意识产生干扰,当这种干扰反馈回现实的末日幻境物理构成中,完成对现实的干涉。

    现在,这种“自杀”和“献祭”的力量正在形成,而且是以作为敌人的方式存在,无论如何,也无法期待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早就想过他们会这么做,因此,在这个事实真的发生时,并没有陆续出现的坏消息打击到,其实,在情绪被脑硬体控制的情况下,也很难会产生动摇。

    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咲夜身边,将她揽到怀中,马不停蹄地掉转方向,绕开巫师们所在的地方,直接朝列车头冲去。咲夜的触手已经开始收缩,但却从巫师那边传来拉扯的力量,这种力量也间接对我产生影响,当我来到车头跟前的时候,咲夜将触手切断了。包裹着巫师的那部分触手被放弃后,立刻化作一团灰雾,促使那边的变化更加剧烈,但也更因为渐浓的灰雾而变得难以看清楚其中的情况。

    朝列车快速流淌的血已经接触到车体,剩下的血泊在彻底被灰雾掩埋前,已经分出更多的枝叉,探出灰雾弥漫的范围,沿着仿佛早已经规划好的路线流转。那弧状的愈显复杂的曲线无比眼熟,那是魔法阵构成的前兆。

    我并没有因为抵达车前而停下脚步,切断触手后,拉扯我们的力量已经消失,这让我的速度更快了,而我也没有任何减速的理由。视网膜屏幕中的警告窗口好似滴血一样显眼。强烈的危机感促使我以更快的动作逃离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

    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并没有彻底闭锁起来,脑硬体已经给出最有可能的出口方向,我只是沿着这个最有可能逃离此地的路线移动而已。在掠过车体时,我拔出短刀从车体上剖下一块血肉和花朵,咲夜用触手将它们紧紧包裹起来,这是近江给出的保存方法。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所以也无法保证是否真的有效,是否会产生其他情况。

    还来得及询问咲夜利用触手封印这些血肉和白色克劳迪亚的感觉,怪异列车在被挖下一块肉后立刻产生了一种看不见。但能清晰感觉出来的变化。车体并没有发生外在的改变,也没有突然变形成巨大的机器人,颜色也好,气味也好。血肉和花朵都没有任何异像,但是,仍旧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大家伙活过来了。

    如同画龙点睛,同样的存在,却产生了感受性的变化。

    这辆怪异列车本来被恶魔的力量侵蚀了,我毫不怀疑,这辆列车会在下一刻变成一只活着的恶魔。

    亲身经历过怪异列车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及之前乐园觉醒者和巫师们的怪异举动,不免让人产生更多的联想——他们的杀手锏的确是恶魔,但之前和现在做的事情。都不是在召唤或制造新的恶魔。恶魔早就已经通过降临回路制造出来了,只是以一种无智无知的形态存在,我可没有忘记从降临回路中流淌出来的灰黑色流质,那些东西也许一直保存在列车中,并将列车当作物质化的躯体,而这些人如今只是将它激活而已。

    撇开巫师们的自我献祭不提,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唯独那个能够使用幻觉力量的瘦弱年轻人让我十分在意。他在这次的献祭行为中明显占据着核心角色,我无法不去考虑,他所拥有的力量也会成为恶魔力量的一部分。

    以这只恶魔的力量形成的白色克劳迪亚拥有强大的致幻力量。用白色克劳迪亚制作的乐园是强效迷幻剂,服用了“乐园”后觉醒了幻觉力量的祭品,三者的搭配简直是天作之合。

    脑硬体给出的推论中,这只恶魔以幻觉为主要力量模式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而且。这种幻觉力量将比瘦弱年轻人施展的,以及白色克劳迪亚本能释放的幻觉更加强效。

    这种幻觉力量的效果。即便我对幻觉具备强大的抗性,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

    这只恶魔比我所见过的其他恶魔都要可怕。

    八景一个月前做出的预言正在以更深入的方式呈现在我面前。

    巫师们的魔法阵还在构建,怪异列车出现生命的律动,但仍旧没有彻底激活,在一切都完成之前,我已经钻进了隧道当中,几个呼吸间就向前奔驰了将近百米。从月台处射来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明明还能看清前方的路,然后下一刻身体就撞上了看不见的障碍物。阻力并不大,只是一瞬间就破碎了,伴随传入耳畔的碎裂声,眼前的景物陡然变了个模样。脚下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木头、铁条和玻璃碎片伴随身体向前方迸射,前方是一片大楼,路灯在斜下方照出一片惨白色的光景。

    在连锁判定的全景视野中,我正从一扇破碎的窗户中冲出来,置身于十米的高空,身后的高楼根据轮廓判断,就是我进入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前攀上的半旧楼房,那条架在楼侧的铁梯就悬挂在侧后方。

    视网膜屏幕已经解除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标注,我和咲夜已经脱离了那片危险的区域。

    但是,一种感觉告诉我,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在落到地面之前,我抱着咲夜向后转身,从风衣口袋中取出近江的另一件实验品“限界扩大装置”——据近江说,它可以短时间内扩大限界兵器的固有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范围,让限界兵器的威力超过它本来不可能抵达的“射程”,这种效果对于枪械类限界兵器尤其显著,属于s机关的测试性变种,借助这种特性,也可以对已经产生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产生干扰,例如解除或封闭某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出入口,但是效果无法持久。

    藏在面前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里的恶魔并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但是巫师们已经开始激活它了,也许他们的行动本不该那么快,但是我的行动迫使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得知预言后所产生的行为,本身也会成为预言的催化剂,这一点在过去已经被验证过多次,然而,在得知预言后却仍旧会围绕这个预言产生行动。我许多次尝试过打破这个规律,然而,这一次似乎又失败了。

    至少,要在找出确实能够杀死这只恶魔的办法前,将它封印在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