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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10分钟到了,你走吧。”李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我。

    我准备取出现钞。

    “不要给钱了,反正卢一初铁定不会让你的文章发表。”

    “李小姐,”我站起来,“卢先生有女儿这件事情,我不会写进文章里。”

    李宝转过身,感激地看着我。

    如我所料,她对卢一初始终念念不忘。卢一初有私生女这件事,她或许守口如瓶到现在,所以在外头半点风声也没有。很多时候,李宝仍在替卢一初着想。

    我告辞。

    “哦,对了,”我转身问她,“铃兰的花语是什么?”

    “把幸福找回来。”李宝答。

    “好的,谢谢。”

    我轻轻开门出去,又轻轻掩上房门。

    李宝继续在房里等着某人的到来。

    是她的情郎,抑或卢一初?

    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颦颦又与卢一初晚餐,而我又等她到半夜。

    用完晚餐,我捧着笔记本躺到沙发上去看综艺节目,虽然笑岔了气,可仍旧觉得寂寞难挨,于是起身走到酒架跟前,替自己开了一瓶拉菲自斟自饮起来。

    本希冀酒浇一片春愁,结果,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仍旧寂寞。

    过零点,颦颦终于开门进来。

    “你还没有睡?”颦颦疲惫不堪,惊讶地望着我。

    “你还舍得回来?”我再也坐不住了,放下酒杯,直走到她面前去。

    “什么?”颦颦蹙眉。

    “你的初恋日日送你铃兰。”我提高了分贝,“你恐怕早已飞上天,漫步云端了,恨不能跟他双宿双栖,你还回来做什么?”

    颦颦不说话。

    “喂,那个人送你铃兰啊!你晓得铃兰的花语是什么吗?”

    颦颦不作声。

    “把幸福找回来,是把幸福找回来,”我干涩地笑几声,“怎样?有没有很感动?”

    “你问问你自己,你初恋赠予你礼物时,是不是很感动?”颦颦被我惹恼了,提起嗓子冲我吼。

    “废话!我要是女人,哪个男人开辆阿斯顿马丁天天追在我后头,日日提束铃兰在我屋门口苦等,我早就感激涕零,还管他是不是单身父亲,有没有私生女,是不是要让我去做晚娘!”

    “你说什么!”颦颦脸色难看。

    “呵,难道你真想过做人家晚娘?”

    颦颦一巴掌掴上来,扇得我左半边脸火辣辣。

    她哭着又跑出门去。

    我双手掩面,深吁口长气。

    余礼让,你怎么了?

    余礼让,你疯了。

    我抓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可颦颦的雪佛莱早不在停车位。

    我不知她的去向,只能开着奥迪满大街地乱窜。

    颦颦不再接我电话,直接关机了事。

    我联系了所有能联系到的人,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均未发现颦颦的踪影。

    我只好丧气地回去。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两点,进厨房,替自己煮了一壶黑咖啡,坐于沙发,等到天亮。

    可仍未等到刘明颦回家来。

    清晨,我换上西服,驾车去荼园,一夜未眠,一路穷打哈欠。

    到单位,停好车,匆匆来到办公室。

    未见颦颦,心头又一阵失落。

    我坐上座位,阿曼达敲门进来,递上请假条要我签字。

    “阿曼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张假条属于刘明颦,她替颦颦过来请假,我想起昨晚一个接一个挂电话,不禁怒火中烧,“颦颦明明与你一起,昨晚你为何不接我电话?”

    “哦,昨晚有人打过电话吗?”阿曼达轻笑,“如果是人打过来,我一定会接听。”

    她在骂我,我当然听得出来。

    “阿曼达,颦颦怎么样?”我语气软下来,好男不与女斗,况且确是自己有错在先。

    “她半夜哭着过来找我,你说会怎么样?”

    我心头又伤一阵。

    “抱歉。”我说。

    “这话对我说没用。”阿曼达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我面前,“自己跟颦颦去说。”

    我感激地望着她。

    “嗨,别高兴得太早,”阿曼达双手交叉在胸前,“那个卢一初也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地进来,颦颦睡死了,是我接的电话,我也将我家的地址报上。”

    “阿曼达。”我苦涩。

    “不给你点威胁,怕你飞上天去。”阿曼达微微笑,“你与卢一初公平竞争,看谁最终赢得佳人归。”

    阿曼达退出办公室。

    我深呼吸。

    这个阿曼达!

    阿曼达刚出去,鲍比就推门进来。

    “有一则劲爆消息。”鲍比坐到我面前。

    “什么?”我疲倦,手指揉着睛明穴。

    “明日娱乐版一定又是头条。”

    “娱乐版日日不缺新闻。”

    “这次是卢一初。”

    “呵,不奇怪。”

    “又有一嫩模控告他迷奸。”

    “什么?”我愕然。

    “又?”我咋舌。

    “前面也有一个过气的女星找过杂志社爆料,但别人以为她想找些话题,所以也被卢一初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听说还有酒店视频为证,怎样?有没有吓一跳?”鲍比朝我挑挑眉。

    “谣言不可轻信。”我说。

    “也不可能空穴来风。”

    我沉默,鲍比说得有道理,李宝也说过卢一初醉后亦会对她拳打脚踢,什么事情均有可能发生。

    “替我向人事部告假。”我坐不住了,抄起阿曼达留给我的钥匙起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鲍比在我身后嚷嚷,我已没时间去顾及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此刻在我心里只有刘明颦。

    我拨通阿曼达的电话,要到她家的地址,之后飞奔至停车场,开上我的奥迪便走。

    仍是上班高峰,开五分钟停五分钟,好不容易出拥堵段,又是两辆车碰擦,车主下车来对骂,事故车横在路中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只能掉头换路走。

    终于赶到公寓,停车,进电梯,开门进去,屋内空空荡荡,一束铃兰横在餐桌上。糟糕,我来迟一步。

    我反身下楼,即刻拨号给鲍比。

    “我要卢一初的住址,不,所有可能有他踪迹的地方。”我火急火燎地吼。

    “嗨,嗨,你怎么了?”鲍比那头还不温不火地问。

    “快给我。”我命令。

    鲍比即刻挂断电话,发来地址,我又驾车赶过去。

    好不容易到卢宅,却又被保安拦了下来。

    “我要找卢一初。”我对他说。

    “抱歉,我家先生不在家。”保安答。

    “他去了哪里?”

    “无可奉告。”

    “我是便衣,现在正在执行公务,我们得到线报,有人要绑架卢先生。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你若配合,是个良好市民。你若不配合,卢先生有三长两短,我即刻逮你去警署。”我撒谎,甚至威逼利诱。

    保安果然怀疑地打量着我。

    “你是不是还想看证件?”我恼,“人命关天,若有闪失,你是否有能力担当?”

    “卢先生在金山海滩,那里有他的私家游艇。”保安坦白。

    我开上车子赶往金山海滩。

    一路加足马力,到那里也已是午后。

    烈阳高照,游客正躺在沙滩晒日光浴。

    我跑到游艇区,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坐在附近。

    “哪艘是卢一初的游艇?”我问他。

    “谁?”工作人员一脸茫然,“哦,抱歉,今日是我第一天上班,您可以看看海面上的游艇,上头均有名字。”

    我谢过,朝海面望去。

    远远有几艘停在海面上歇息。

    其中一艘印着“瑶”。

    瑶,美玉也,与瑾、瑜同义。

    我确定是它。

    身边停着一辆摩托艇,又一个工作人员正在上头维护。

    我跳上去:“我要到那里。”我指一指“瑶”的位置。

    “先生,得先买票。”工作人员回答我。

    我掏出几张大钞给他:“快些,这些钱都归你。”

    那厮明白,接下钞票,即刻发动向前。

    我们到达“瑶”。

    “你在这里等我。”我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

    我爬上游艇,甲板与驾驶室均无人。

    我冲下二层房间,果然看见卢一初,他正俯身向下。我目光扫射下去,看到的是昏睡在沙发上面的刘明颦。

    “你要做什么?”我一把将卢一初推到一边。

    “嗨,我什么都没有做。”卢一初将双手竖在胸前,掌心面对我。

    “卢先生,请自重。”我站到沙发前,与卢一初面对面。

    “威尔逊先生,我只是给她盖条毛毯而已。”卢一初冲着我微笑,一副绅士的模样。

    我转头看看酣睡着的刘明颦,身上确实盖着一条毛毯。

    “还有,”卢一初严肃地说,“这是私家游艇,可我未曾邀请你上来。”

    我不理他,横抱起颦颦准备走。

    “威尔逊先生,颦颦是我邀请来的朋友。”卢一初拦在我跟前。

    我看见他身后开着的红酒瓶,想起鲍比今早说过的新闻:“卢先生,你们的世界,颦颦过不来,也请你不要硬拉着她进去。”

    “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卢一初幽幽地笑。

    “你敢不敢让我去检验这瓶红酒?”我正颜厉色。

    卢一初仍是笑:“你也信那些新闻?什么迷奸?”

    我不答话。

    “呵,娱乐圈日日不缺烂新闻。”卢一初嗤之以鼻。

    “刘明颦无名无貌无身材,不混任何圈子,带不了你上头条,也没人愿意看她的新闻。”我对卢一初说,“算你占了是她初恋的便宜,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会再让她与你靠近一步,因为我不相信一个酗酒后会打女人的畜生日后不会虐待妻儿。”

    “你见过李宝?”卢一初波澜不惊地问我。

    我不作声,卢某到底仍在调查李宝的下落。

    “酒后伤人?”卢一初坐到椅子上,替自己满上一杯红酒,“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我依旧沉默。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不满我日日纸醉金迷,剪了我女儿的长发泄愤?”

    我错愕。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嫌我过于忽视她,拿我女儿出气?”

    我后脊梁一阵凉,血液都快凝固了。

    “显然,她没有告诉你。”卢一初看着我的表情自问自答。

    “如果你先听见我这个版本,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有偏见了?”卢一初问我。

    是,绝对是。

    可是我无法再去辨明他们二人谁真谁假,一本情债最难计量,何况我还是局外人。

    我不愿再去理会,只有抱着颦颦走。

    “喂!”卢一初喊住我。

    我停住脚步,回头。

    “好好珍惜颦颦,现在,很难得才能找到一个纯粹对自己好的人了。”卢一初饮口红酒对我说。

    这或许就是他回来想寻回刘明颦的原因--记得当初她是纯纯粹粹地对自己好。

    可是,抱歉,回忆永远是回忆,回忆没有力量。

    时过境迁,你们变不回从前,从前你们之间没有一个我。

    夜间,颦颦在自家客厅里的沙发上醒过来。

    我坐在她身边。

    “咦,为什么我在这里?”颦颦茫然地坐起身子,“我记得刚刚还在卢一初的游艇上。”

    我不作答,只倒了杯温水给她。

    “颦颦,我们和解好不好?”我的口气很软,折腾这么久,人多少有点疲倦。

    颦颦接过水杯,垂下眼睑不说话。

    我坐到她身边去:“原谅我那日的醉呓,颦颦。”

    颦颦低头沉默。

    “你会原谅我对不对?”

    “余礼让,与你相处,我已无法把握分寸。”颦颦将水杯放到茶几,十指掩面,“要知道,我是不想同你争吵的。”

    是,我当然知道,我又何尝不是。

    “对不起,颦颦。”我只能道歉。

    颦颦开始抽泣,身子有些颤抖。

    我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吻落到了她饱满的额头、精巧的鼻尖以及咸苦的嘴唇。

    其实有些事,本该老早发生。

    你一定会说我们血气方刚,孤男寡女。

    呵,你想得没错。

    我与她都是正常的男人与女人。

    何况,颦颦待我如何,我心知肚明。

    而我对她也……

    第二天醒来,我依旧是一个人。

    如那日在西雅图一样,我的枕边空空荡荡。

    我穿上衣服出去,颦颦已做好了早餐等我。

    “早上好。”她笑着招呼。

    “颦颦,我们……”

    “嗨,”颦颦打断我,“余礼让,我们依旧是朋友。”

    说完她又钻进厨房里去。

    我心口又一阵发堵。

    是的,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

    可是又能怎么样?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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